-彦杏

近期在名柯片场当小男孩刀片后妈

其余详情见置顶。
 

【安卡】NEKO

*研究生安迷修x黑猫卡米尔
*现代设定
*人物可能ooc,注意

有一只猫。

安迷修站在花坛边驻足,他的手上跟肩膀背着的包里都装着满当当的论文资料和数据,挺沉的。他此刻或许应该马上登楼梯回到跟别人合租的房子里,把很多很多东西都处理好,但安迷修却选择了盯着那茂密的花坛草丛。

安迷修视力很好,他清楚地看见一簇草丛的缝隙里蹲着一只黑猫,小小的,大概也就几个月大。小猫的眼睛像是明亮的蓝宝石,明亮的夕阳斜斜地点缀着暖光。

微风拂起,几缕发丝扰乱了安迷修的视线,再次睁眼时,花坛草丛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安迷修还是在原地站着,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向楼梯口走去。

楼下的花坛里来了一只黑猫。

当晚安迷修向他的合租房子的室友——雷狮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露出有点嫌弃的表情。

别提猫,老子猫毛过敏。

哦是么。

话题就这么简单的结束,紧接而来的是关于餐桌上最后一颗牛肉丸归属地的手口争夺战。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学习到底有没有尽头,安迷修以为大学过去之后就能迎来一段自由时间的美妙生活,事实上他大错特错。研究论文还有各项测试检查就把他忙得够呛,更别提他的指导老师有意让安迷修接手他实验助理的工作。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安迷修在午夜里倒在自己的硬板床上,听着楼下意外响起的猫叫声,疲倦地眨眨眼,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第二天早上安迷修起床时比闹钟定的时间迟了几分钟,精密安排好的计划瞬间被打乱节奏,他在雷狮打哈欠的倒热牛奶时候咬着面包冲出家门。

安迷修几步跑下十级台阶,刚准备扭过转角却刹住脚步,侧过身看着花坛。

那只黑猫躺在花坛边上打着小哈欠,尾巴尖微曲。

安迷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猫抬抬头,跳进了花坛草丛。

早上好啊。

安迷修轻声笑说着,把面包塞进嘴里,没有奔跑,单肩背包走向小区外的公交车站头。

安迷修注意到楼下来的不止一只猫,是两只黑白斑猫跟一只黑猫。有只黑白猫体型比较大,剩下两只差不多。

一大俩小,一黑俩花。

平日其实也看不见他们,只有安迷修起得特别早或者回来特别晚时才能偶尔瞥见猫咪的身影,与一双蓝宝石或是紫水晶的眼对视,然后听着他们压低的叫唤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有次周末轮到安迷修做饭,他去菜场转一圈儿时,在海鲜区看了一小会儿,然后买两条小黄鱼,回家放进锅里蒸。

雷狮叼着鱿鱼丝站在厨房门口,挑起一边眉头。你蒸鱼不放调料?

谁说是给你的。安迷修没好气地回嘴。

雷狮立马明白这俩鱼到底是招待哪几位贵客的,翻着白眼离开厨房门口。

吃完晚饭,雷狮靠着沙发哼不知名曲子的调,安迷修将两条凉了一半的小黄鱼放进一塑料盘里,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将那塑料盘放在花坛边上,悄咪咪往后退一小步。四周安静地只有风吹草动,安迷修歪头想想,又往后退一大步,然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安迷修有点小失落,叹气的时候感觉头顶呆毛都耷拉下来,他转过身踩上第一级台阶,准备回屋。就在他走了一半台阶时,后面突然传来类似盘子被掀翻的声响,安迷修猛地扭过头,发现塑料盘倒扣在地上,那只大的黑白猫叼着其中一条小黄鱼,面向安迷修慢慢后退,身后的小黑白猫已经开始咬食另一条小黄鱼,而小黑猫只是半躲在草丛里静静地看着。

啊,太可爱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完全是捧心浑身冒泡泡状态的安迷修蹲坐在台阶上,一脸痴汉笑般看着三只猫把两条鱼分食完毕,留下一堆鱼骨头迅速离开,连残影都没有看见。

某人盯着草丛跟鱼骨头一阵子,双手压膝盖,起来准备回自己二楼的合租房。

毕竟是野猫,很难每天都找到吃饱的食物吧,更何况还是三只。

安迷修站在紧闭的门口精打细算,往口袋里一模,什么都没有。他呆愣地看着门板,想想自己刚才似乎并不打算关门所以就没有拿钥匙。

那这门……

CNM。

雷狮你给我开门!!!

就不开你能拿我怎样!!!

……淦。

喏,有看见吗?那只最大的叫布伦达,小黑白猫叫雷鸣,小黑猫是卡米尔。

……为什么有一只要跟我有个字一样。

因为你们性格一样恶劣。

呵呵,给野猫取名字的也只有你这种闲人了。

雷狮冷笑着打开屋门,鞋子随便一丢单肩包往椅子一抛,眨眼间整个人已经瘫倒在沙发上并且光速打开了手游。安迷修也没想雷狮正经到哪里去,把自己的东西摆好,背包放下,开始拆手里头一大袋子的快递。

他很快拆完,把垃圾扭成一团放在门边。雷狮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安迷修买的是猫粮。

哇塞你自己都快养不起了还养猫?

这猫粮不贵。安迷修一本正经地回道,然后拿走两个塑料碗,一个装水一个装猫粮,屁颠屁颠往楼下走。这回他有记得带钥匙,并且直接关门。

雷狮从鼻子里哼一声,宛如自语一般说没救的家伙,同时开始收割对面人头。

安迷修一如既往地将两个碗放在花坛边上,后退两步,三个小家伙已经习惯了每天夜晚这个男人的到来,几个蹿步跑出来,然后看着塑料碗发呆。然后布伦达用脑袋顶顶雷鸣的背,于是雷鸣凑到碗边嗅嗅,慢慢地开始吃。期间,卡米尔一直是跟两只猫隔着较远的距离,但是目光却没有盯着他们,而是在碗跟安迷修之间来回。

深知野猫吃饱之后会自行离开,安迷修站着看了一会儿也就准备上楼。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转身,眼角瞥见自己脚边有一只黑爪子,再一低头,身边却又没有任何猫的影子,只有卡米尔不知怎么地出现在自己侧边两步远的地方,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咕噜噜作响,瞳孔成了竖瞳,十分戒备的模样。

我又不会吃了你。安迷修低声发笑,自顾自继续往上走,不过这次他走几步回一次头。每次都刚好看见卡米尔往前走了几小步,却又因为看见安迷修的目光而停了下来。

在安迷修第五次回头后,卡米尔终于不跟他继续玩,转身溜了。

开门进屋,雷狮还在打游戏,天色已暗,两个人却完全没有考虑晚饭的事情。安迷修一拍脑袋,得,吃泡面吧。

热水沸腾开水冒泡,雷狮也终于打完了这一局,撕扯着方便面的包装。

喂安迷修。

干嘛。安迷修挑眉问道。

雷狮开始倒调料包,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据说黑猫是不详的征兆哦。

安迷修手一抖,开水差点就抖到碗外,些许水珠溅到手背上,但是安迷修没有什么感觉。

就听你瞎扯。

后来,从某一天开始,安迷修再也没有看见布伦达跟雷鸣。有小孩子谈论小区外有两只猫被公交车碾死的事情,几天后也就变得无人问津。

花坛里的野猫只剩下卡米尔,孤立无助的卡米尔。

安迷修有过把卡米尔抱回家养的念头,大不了只让他在自己房间里活动,雷狮又不会进他的房间。但是每当安迷修带着这种想法看向卡米尔时,小黑猫立刻逃窜开来,仿佛再等一秒眼前的人类就要伤害他似的。

野猫就是一个野字,你永远都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算算日子,安迷修初次遇见卡米尔的时候正值夏至,现在已然入秋,房间里的猫粮也只有一半还少一点了。秋雨绵绵,猫不经常出来,安迷修晚上在楼下碗里放的猫粮,有时候一点都没动就被夜雨泡成了猫粮糊。

这样不行啊……因为伞丢了而冒雨冲进小区的安迷修站在细雨中,苦恼地看着第四次被泡成糊的猫粮。卡米尔正趴在汽车底,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碗里的糊状物体。

将碗里东西倒干净后安迷修拿着碗上楼准备再拿清水冲一遍,几步登上楼梯时安迷修感觉身后有动静,瞥眼一瞧发现卡米尔也登上了两级台阶,只不过很快就重新调转方向走下去。

安迷修眼珠子转两圈,想到了办法——他进屋把两个碗洗干净,装好水跟猫粮,直接就放在自家门口靠墙,门板拉开刚好擦过的位置上。很快,卡米尔一节一节台阶谨慎地走上来,瞟眼打开门安静观察的安迷修,然后慢慢凑到碗边,低头开始吃猫粮。安迷修过于兴奋,振臂一呼,把卡米尔吓得不轻直接从扶手缝隙里窜下去。

至于雷狮回来的时候看见卡米尔在自家门口时惊恐地叫起来这件事就还是不提了吧。

安迷修你给我死过来!!!

秋天之后,冬天来临,树上光秃秃,草丛也稀稀落落。安迷修已经完全可以看清那只小黑猫到底是怎么在草丛里生活的了。卡米尔会先把一块土地挠松,然后斜躺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将地面扭出一个坑,整个身体就能蜷缩进去,像个小黑球。

安迷修也曾想过拿废旧木板和没用的棉被给卡米尔在花坛里搭个窝,无奈因为动手能力和材料以及场地的各种限制,这个计划最终没有敲定下来。

临近新年,安迷修反而闲了下来。他的论文已经上交,还附加一份数据分析报告,学分只会多不会少。这么想想,心情也不会太差。

安迷修端着一杯热茶在花坛边坐下,卡米尔钻过草丛跳了出来,坐在离安迷修几步远的地方,尾巴绕着身子转了半圈,盖着脚背。路灯照耀他的身躯,好似被圣光笼罩的神使。

对于这种情况安迷修也见怪不怪,小黑猫没直接一爪子挠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记得上次放完猫粮准备靠着花坛歇会儿,结果卡米尔直接站在花坛上弓背,亮出长爪子示威,弄得安迷修也十分紧张。

即使卡米尔现在显得特别乖巧,安迷修也没觉得有多放松,他大口喝着热茶,想早点上楼,冬天的夜里太冷,他想回房间抱着他的暖手宝。

卡米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他粉嫩的舌头,然后他站起甩甩脑袋,悠哉悠哉地靠近安迷修。

安迷修一看小黑猫这样子就不对劲,但他又不敢有其它多余的动作,双腿绷直膝盖并拢,跟小学生的坐姿似的。

而卡米尔只是挪到安迷修的脚边,低头用鼻尖点点他棉裤角,然后蹲身坐下,将大部分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安迷修的小腿,耳朵尖一抖一抖。

安迷修受宠若惊,更是不敢乱动,盯着卡米尔露出的脖颈想伸指挠挠,但他还是忍住了,抱着茶杯小口浅尝。

等会儿,再等会儿。

天气越来越冷,随便说几句话的时候唇边都有白气弥漫。安迷修往自己脖子上套围巾,自言自语担心着卡米尔会不会着凉。

凌晨五点,安迷修偷偷出门,他记得雷狮昨天晚上半夜才回来,好像是公司运营出了问题。

轻轻关门,安迷修一扭头看见卡米尔趴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小憩,眯着眼睛打盹。安迷修唤他名字,踏出第一步。卡米尔应声抬头,却立刻尖锐地叫起来。安迷修还未反应回神,脚下踏空,天旋地转间,他翻滚两圈直接摔到楼梯底层。

安迷修痛得倒吸凉气,手臂微颤地撑起身子坐起,右腿膝盖却没有太多力气可以支撑。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

安迷修茫然地往四周看,却找不到卡米尔的身影。

下午安迷修膝盖实在疼的受不了,跟指导老师请假去了趟医院,查出是软组织轻微受损,抹药一周就可以了。

回到家安迷修跟雷狮抱怨,说出门不利。雷狮眯眼紧盯安迷修,楼下传来一声猫叫,安迷修无视雷狮的目光从沙发上起来,准备去给卡米尔放猫粮。

小心点你这个残障人士。

别咒我行吗!

卡米尔早上似乎也受了惊,安迷修放下碗后迟迟不肯靠近他,躲在草丛里冲安迷修叫,一声比一声高,一次比一次尖。

怎么了?安迷修疑惑地询问,想要伸手去触摸卡米尔。

结果卡米尔伸出爪子,冲安迷修手背一挠,立刻闪身窜入草丛伸出,跑到另一端去。安迷修吃痛地收手,仔细看伤势时,却发现只是有点擦红,没有破皮。

安迷修叹了一口气,拿出被自己带下来的旧围巾,绕成圈放进草丛里,又不死心地喊了声卡米尔,才三步一回头地回到楼上。

卡米尔蹲在草丛的另一头里,目光跟着安迷修慢慢上挪,等对方身影入了门不见踪影,才垂着尾巴低头,走回碗边。

他没有吃猫粮,歪头看看那团围巾,似乎是产生了些许好奇心。卡米尔将一只爪子伸前,一下就勾住几根毛线,他立刻有点害怕地往后挪数步,紧张地盯着。

安迷修蹲在楼梯口偷笑,雷狮在他身后跟看智障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室友。

事实证明从那天开始安迷修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跟雷狮关注的其中一支股票似的,大幅度下跌。

除开钥匙丢了公交卡不见了以及电脑里的表格神秘失踪这类偏影响日常的事件,安迷修已经不止一次被各种东西碰撞到身体。

桌角,篮球,装满杂物的箱子……

在第三次被门夹到手指以及第一次被门边的铁柜子割伤手掌之后,安迷修终于开始思考要不要去寺庙祈福。

自己倒霉还怪天。雷狮撇眼安迷修被简单贴上创口贴的手掌,从鼻子里哼哼道。

安迷修不理他,周末出门跟还在草丛里睡觉的卡米尔打了声招呼后,便去郊外山上的寺庙求护身符。住持赠他一锦红囊,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临走前,年迈的住持千叮咛万嘱咐安迷修,让他绝对不可接近污秽之物。安迷修张张嘴想问什么,却只是呼出几口温气,闭紧微凉的唇瓣。

他虽不信这些,但总会有一些心理安慰。

快到小区附近时,天色已晚,安迷修打着电话边问雷狮想吃什么一边站在饭摊窗口看菜。打完三菜一汤,安迷修还是没有挂掉电话,雷狮在那一头嚷嚷着让安迷修买几瓶啤酒,被某位健康生活人士义正言辞地拒绝。

离开饭摊还没几步,安迷修便看见卡米尔从自己这边的街道往对面窜,路线十分熟稔,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安迷修从来没看见过卡米尔离开那座花坛,更别提离开那小区,便扬声喊了句卡米尔,也想跟着猫咪一起过马路。

然而紧接着,一辆洁白的轿车瞬间从马路尽头飞驰而来,留在漆黑马路上的只有白色的残影。

那一时刻,安迷修仿佛觉得时间的秒数被无限放大,眼前所看见的景象是八倍速的慢镜头。汽车强劲的远光灯,昏昏欲睡的司机猛打方向盘,热气擦身而过,轰鸣与碰撞撕裂,人群嘈杂,最后只剩双跳灯的闪烁和喇叭此起彼伏。

被雷狮唤回的思绪仿佛在另一空间里度过了一个世纪,安迷修握紧着手机,通话仍旧继续。

喂安迷修!你那边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我没事……

安迷修愣愣地回答,他站在路的中央,亲眼目睹汽车因司机猛打方向盘而冲进了人行道里,撞上饭摊的柜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何事,脑子里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隐隐透着蓝光。但是向四周张望的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

雷狮……

有什么事啊快说。雷狮似乎在套羽绒服,衣料簌簌的摩擦声清晰可闻。然后又听他拿起了钥匙。

你之前说过,黑猫是不详的征兆……

这种想法只存在一瞬,不等雷狮继续追问安迷修立刻敷衍过去并且果断挂掉电话,然后迅速跑到汽车旁边查看情况。

卡米尔不见了。

安迷修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是因为已经连续三天猫粮都没有一点被动过的迹象。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安迷修在三天里把碗面上的猫粮数量都数一遍,一粒不少。

自从那次事故后安迷修就再也没见到过那黑色的小身影——或许已经不能算小了,被安迷修悉心照顾大半年,体型早就变得修长有力。

那么他去哪儿了?安迷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让卡米尔安心居住的第二个地方。

有时候他不死心,将头探进花坛草丛,几乎要把大半身子都钻进去,却连卡米尔的一根毛都找不到。

野猫嘛,总会离开的。在卡米尔失踪的第五天,雷狮不以为然地说道。

安迷修有点失落,但还是有点固执地回道。

野猫在知道一个地方一定有食物前,是不会随意离开的。

第十天,安迷修向周围人打听有没有看到过一只黑猫。第十二天,安迷修开始在小区里的各处草丛里翻找。第十五天后,安迷修每天晚上都在小区外走一圈。

雷狮说安迷修太过认真,安迷修说如果一个人跟你友好相处大半年突然不见你也会这样。

可他是只猫。

安迷修不知道如何接话。

不过卡米尔不见之后安迷修再也没遇到过什么糟心事,之前的各种伤口也渐渐好转,似乎一切都在往最初的正轨前进,回到最开始的生活。

只不过每每安迷修看见自己房间角落里那袋子里剩下一碗份量的猫粮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想找到他。

安迷修在卡米尔不见的第二十一天的早晨,站在公交车站台边,刷着手机,浏览关于流浪猫信息的网页。或许他应该早点想到这个。

公交车来了,安迷修放下手机,想着如何组织寻猫的信息,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发布。他走上公交车,车里坐着五六个人,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坐在司机后面的座位,安迷修留心地多看了一眼,但还是自顾自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安迷修无意间往窗外看,只有一瞬,他看见那只他寻找了数日的黑猫正坐在自己刚才所站的地方,一双海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隔窗对视。

卡米尔?!

安迷修迅速提包冲到公交车的后门,还没喊出让司机开下门,眼前景象便让他一时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那个衣服破烂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嘴里喊着胡言乱语,刀光之间迸溅出血色。安迷修隐约听见那个男子嘟囔着谁都不准走的话,他眼睛瞄向后排座的两个女中学生,又看向前面因惊讶而浑身发抖的司机和缩在座位上受伤的几个人。

怎么办?怎么办……

自言自语在嘴里咬碎再咽回肚子,安迷修紧盯着男子持刀的手,抬起手臂稍稍护住身后的女学生。

说时迟那时快,当男人挥刀准备砍向安迷修的瞬间,安迷修立刻向男子冲去,同时箍住男子持刀的手,奋力撞向公交车的铁杆。

咣当,菜刀落地。

把车门打开!快!安迷修吼道。

司机立刻反应过来,打开公交车的前后车门,女学生尖叫着从后门离开,其他人纷纷从前门下了车,包括司机。

然而安迷修无法脱身,他不得不与力气出奇大的男人僵持,额角青筋突起,大脑充血导致视野有点混乱。

他似乎听见外面拨打电话的按键声,女学生抽泣的吸气声,还有零碎话语的叫喊——和一声猫叫。

安迷修刹那间失了神,一瞬放松被男子反抗束缚,天旋地转间安迷修背部狠狠砸在地板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意识归位,他看菜刀垂直在眼前,即将落于身上。脑海里只有飞逝而过的曾经,耳畔什么都无法听见。

意识的最后,留下的只是视野里闪过的黑色猫影和一双澄澈明亮的海色眸子。

居然还活着啊。

听你这语气好像特别期望我死了一样。

当然。

雷狮嬉笑着咬下一口苹果,嘎嘣脆。虽然这个季节苹果已经不怎么样了,但是安迷修看着雷狮送了一篮子水果,心里感觉有点暖哄哄的。

当时情况还算乐观,只有肩膀划开了一道口子。当时司机逃下车后在街道草丛间搬起一块硬石,又重新窜上车,准确砸中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不至于事态进一步严重。

司机说因为那个男人动作突然僵住,所以他才有机可趁进行攻击。

安迷修听到警察复述这段话时,只是安静地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到最后都没有提起那只黑色的野猫。

下午就能出院,再过段时间跟家里打电话吧——啊下雪了?

安迷修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小雪粒已经撒满窗台,整座城市拢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恍惚之间仿若梦幻。

结束了出院手续,雷狮被一通电话叫走,安迷修只得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是踏上车需要一点勇气。

回家的路从来没有那一天像今天这么漫长,安迷修仔细地看着回家路上所有的景物,或标志或店铺,等走到小区门口时,太阳已经西斜。

安迷修站在铁栏前想着,当初他第一次碰见卡米尔,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下。

侧首,他看着离脚边几步远的地方,铁栏前坐着一只黑猫。

也是在这样的距离……

他们相遇了。

卡米尔似乎感受到安迷修的目光,缓慢地抬起脑袋,水亮的蓝眼睛目不斜视地与安迷修对视。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看了很久很久。

当安迷修的肩头落满白雪,卡米尔也似披了层薄纱。猫儿抖抖身子站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后,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

那时候,地面上已经有薄薄的雪层。卡米尔每走一步,便在路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爪印。延伸,延伸,安迷修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卡米尔,直到猫咪的尾巴尖也一同过了巷子的转角,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最后剩下那串小小的爪印,也很快便被雪花掩埋。

或许他应该唤声猫儿的名字,但是安迷修知道卡米尔不会回头。

野猫不会轻易离开,而一旦决定离开,谁都无法阻止。

再也不见。

你觉得黑猫是不幸的征兆?

哦,可能吧。但是有只黑猫,他曾经给我带来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END-



其实想到这个梗的时候,我心情并不是很好(事实证明写完这个梗我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好转),结尾有些匆忙,但是短时间内我已经写不出更好的感觉了。

这篇里大部分跟猫相处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取自我自己家楼下的野猫,原先有三只,两只丢了,只剩下一只最皮的。写完这篇的时候,我早上刚喂了它早饭。

生活总是美好的,即使会有很多的分别。

字数:7502
日期:2017.12.26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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