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衍生向雷卡
*结局妄想有，战损设定有
*人物可能ooc，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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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向来不会迟到，于是他成为第一个来到这间格外明亮的宴会厅的人。他突然出现在门口，简单打量一番空旷的大厅，布置和前些年相差无几，只是墙上又多了些部分人日常的照片。金一看到他便忍不住扑上来想要个熊抱，然而在动作之前他谨慎地东张西望一阵，确认某人真的不在后才急赶慢赶跑上前来。

当然，卡米尔果断抬手拒绝了对方过分热情的拥抱。

金习以为常，问卡米尔雷狮是不是还没到。卡米尔依稀记得什么，面无表情回答大哥被那个笨蛋海蜇太子以非法路经雷王星的名义在拦在半路了，而后越过金想笑又不敢笑的面部表情，目光凝固在金背后唯一一根燃起的红色蜡烛上。

那根后面，还有数不胜数的还没点燃的蜡烛。

金慢慢安定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将卡米尔推到一排排烛台旁边的小高台上，双手合十祈祷一阵，擦开手中黑色的火柴，将第二根蜡烛点亮。

第二个到场的是凯莉，由乌黑秀丽的长发割成的短发有些张扬，左边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的烧伤疤痕仍是狰狞地张牙舞爪。她的嘴依旧犀利，对着金开口就是不带重字的连珠炮，金躲在卡米尔身边转圈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第三根与第四根蜡烛一起碰上火星，闭着双眼的格瑞抿着嘴安静地进来，敏锐地感受到方位后和其他人点头示意问好，身后是挥臂打招呼的秋。金难得没有向自己的发小和姐姐闹撒娇，只是浅浅地微笑，划开下一支火柴，点燃下一根蜡烛。

卡米尔一直在台上，眯了眼睛看着这扇门后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宴会厅，在辉煌的灯光下交换着各自近况。伤痕累累的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支燃烧光芒的蜡烛铜台，亮得像天上繁星。

少年双手紧握自己的蜡烛台，微微低首，身体乘坐的半自动轮椅像是听懂他内心的思绪，缓慢地朝着厅内阳台挪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蜡烛居然一根接着一根地被点完了，宴会厅另一扇门大开，另一群人前脚紧跟后脚地如潮水般涌进宴会厅。安迷修没拽住埃米，已经开始拔高长大的孩子一把抱紧比自己矮一头的艾比。紫堂幻偷偷背对凯莉揉眼睛，被魔女小姐毫不留情地一顿笑怼。雷德破损的皮肤来不及打理，给一直不肯直视人的蒙特祖玛端她喜欢吃的东西。

卡米尔操控轮椅让自己面对深夜星空，五年前的旧款式现在来看都算老古董，但操作起来还算流畅，卡米尔很快也不再多想了。

万里无云，璀璨星河清晰可见，又隐隐有些模糊朦胧。也不知道大哥还要多久才能到这里……

晚上好，卡米尔。

最先来和卡米尔问候的果不其然是安迷修，看着活得很健康，依旧是干净的衬衫和长裤，不过谁都知道他的胸口一道恐怖的贯穿胸口的伤疤。作为雷狮仿若天生宿敌的男人对小少年倒是格外照顾，甚至还劝人弃暗投明，被卡米尔在心底狠狠地记上一笔仇。

骑士先生说，雷狮还没到。

是的。

我并不觉得他是会在这种时候迟到的那种人。

……路上耽搁了而已。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他比这里任何人都要在乎你。

卡米尔没应，好像每年安迷修和他聊天的时候都会这么提一嘴，只不过前几年雷狮是待在卡米尔身边听他同安迷修讲话，然后从鼻子里哼哼两声，也不知是认可还是否定。

小少年很少去揣摩兄长的想法，他只会从雷狮的话语里分析，提取最重要的部分，再去制订之后的一切计划。他曾感觉到雷狮偶尔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什么，但一直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不在额外的事情上多费思考的余力。

那是没有必要的。

之后大赛被迫结束，每年聚会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胜利纪念日，雷狮会给自家弟弟灌酒，卡米尔自然不会拒绝，也没谁拦着，倒是不少人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劝导雷狮少喝点。

卡米尔没法像雷狮那样大口闷酒，但酒量也还不错，反正一年就喝这么一回。他的大哥喝嗨了会把头歪在自家弟弟的肩上，声音像是嘟哝着模糊的话语，卡米尔边听边猜雷狮在说什么，绝大多数都会猜对，偶尔出错了，青年会稍稍抬首，在卡米尔耳廓外呼一口气，惹得敏感的小少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脑袋，又碍于顾及兄长，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这些雷狮哪怕不看在眼底也都能知道，闷声笑得有些耸肩膀。

而说是歪在卡米尔肩上，在少年感受来看那只是大哥的倔强。几年来雷狮又窜了几厘米，两人的身高差更加拉开。现在很少有人会去提卡米尔的身高，就连艾比也从第三年聚会开始不再调侃“面瘫矮子”了。

卡米尔蜡烛不离手，另一只手拿着叉子品尝安迷修好心端来的巧克力慕斯。也许是轮椅的原因，他一年比一年觉得他人还在长高，少年仰着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觉得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只有雷狮还会为了他而弯腰，甚至蹲下那高贵骄傲的身躯。卡米尔平视时也能看见紫色的星河。

可那不不值得。卡米尔一边沉溺在雷狮眼底的璀璨一边奋力地把自己拉出来，最后他拿天上的星河代替雷狮的眼，却发现它们不及大哥的万分之一。

无论什么都无法代替那份光。

啧，我说这椅子怎么这么眼熟……

少年听着声音叹气托腮，没有扭头，握着手中烧去一大截的蜡烛，说你还想打吗，佩利。

大金毛在卡米尔身后疯狂摇头，摇起一阵风似的。再打雷狮老——雷狮会把我剖了的。

学新词了？“剖”字都知道。

佩，利。

那个骗子的声音听的卡米尔依旧下意识皱眉，又懒得抬头去看他。安迷修在一旁不出声，卡米尔却能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使力，像是握剑的姿势。

好久不见啊小军师。帕洛斯一起站在卡米尔的背后，蜡烛温度的靠近让卡米尔有点头皮发麻。

五年前就没有海盗团了。

而且你们也不想看到我们，知道的。帕洛斯笑嘻嘻地拽着佩利的头发把人拉走，连再多一个标点符号的问候都不想有的感觉。

等他们真的走远了，安迷修突然出声说，佩利这次过来伤了一只眼睛，帕洛斯——

卡米尔出声打断。你觉得我会想知道吗。

……好歹以前也是伙伴。

你讲了什么……伙伴？同我们讲“伙伴”？

你是雷狮最重要的伙伴。

我不——

你要是还讲什么“我只是大哥愿望的台阶之一”这种话，雷狮会高兴吗。

……

大哥从来没为他的这些话而高兴过。

一对一比赛过后，卡米尔只记得自己是被雷狮抱出来的，周身血味都是雷狮的味道。迷迷糊糊中觉得一片吵闹，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指还能勉强挪个位，其余的地方全部动弹不得。

佩利也还活着，帕洛斯受了重伤，雷狮浑身都是血。意识完全回归后卡米尔才发现下半身像被从自己身体里分割出去，眼前的双腿只是模型摆设。

雷狮有些沉默，头巾从头顶下移挪到了脖子，像吸血鬼一样将自身的洁白彻底染深。还有些许更深的小圆圈形状残留在雷狮的肩头，带着咸涩的味道四散开来。

雷狮寻到一个地方缓缓坐下，搂着卡米尔失笑，勉强还算干净的手背轻轻擦着小少年的眼角。雷狮的喉咙里卡着一块大石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卡米尔那略微失聪的耳朵这才能听清楚兄长到底说了什么。

——活着就够了。

不，不够。

或许是大脑供氧不足，卡米尔以往信赖的缜密思维在此刻全线崩盘，舌头上的肌肉活动不受控制地将自己脑袋里的第一想法全部倾吐而出，刺入眼前星河的黑洞深渊。

我不该让大哥面对那样的不稳定因素，和帕洛斯同归于尽也罢，只要您还活着。

我只是大哥愿望的台阶之一，不能给您拖后腿——

刹那间，一击天雷宛如重拳狠狠砸下，炸亮了昏暗的没有星星的天空，把大厅里还在歇息的胜利者也惊得一哆嗦，纷纷讨论是不是主办方又在搞什么事情。

而对于卡米尔来说，那道雷就劈在眼前，大片焦黑的痕迹绽放在成为模型的脚边，什么感觉也没有，却令他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雷狮，他的大哥，露出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残暴而又隐忍的矛盾表情。那块石头还卡在雷狮的喉咙里，嘶哑地叫嚣着它的存在。

雷狮低吼着。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明白，大哥。

烟花代表开始倒计时的五分钟，代表还有五分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零点，为期一小时的聚会即将结束。而雷狮还是没有出现。

你明白他到底是希望谁活着吗。

安迷修欣赏烟花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言自语似是感叹。卡米尔垂下眼睛不再关注天空，数着剩下一小截红色蜡烛烧成蜡水，在烛台的平面盛器里变成红色的小湖泊的时间。

卡米尔明白吗？当然明白了——只是他是个坏孩子，不听大哥的话，然后假装自己曲解原意，从不后悔。

最后安迷修留给卡米尔足够的空间，转身离开去找那对双胞胎。再次独身一人的卡米尔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想把那个海蜇太子往死里踩。如果他下半身还能动的话。

他多久没有和雷狮见面了，好像就在昨天，却遥远如隔年。

烟花还在欢呼，一阵阵的光有些晃眼。卡米尔能听见宴会厅里有人又开始啜泣。

突然，有一个身影在被烟花炸亮的夜空中一把按住阳台栏杆，侧翻过身踩上洁白的地板砖，不等卡米尔回神，来人三步并两步上前来，半蹲下身，两人四目相对。

卡米尔的星河回来了。

小少年握稳手中架着岌岌可危的蜡烛段的烛台，轻轻打开手臂，义无反顾跳进那片星河。身型似乎又修长几分的雷狮默契地钻进弟弟身上的空隙，将依旧小巧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感受到雷狮有些发抖，想问他是不是冷，想说一起进到厅内会暖和些——嘴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拿着蜡烛的手环住雷狮的背脊，卡米尔知道雷狮的肩头有一道不浅的伤，如果五年前胜利日那时候他再多往前冲一点，雷狮就连这点伤都不用受。

啊，好像现在念叨再多也没用了。

烟花落幕，光源重新归于背后的宴会厅，蜡烛的光稍稍黯淡过后紧接着是更加强烈的荧光。金的发小和姐姐的指尖开始分崩离析，埃米的姐姐捏着自己逐渐变短的发尾闹着时间不够。

雷狮稍稍放松下来，和卡米尔一起看着轮椅踏板踩着的脚尖碎成萤火虫似的光点。难过吗，也许确实是难过吧。卡米尔抚过雷狮的眼角，无端地开始猜想雷狮的情绪，这是一年一次的放肆。

“见到我，大哥会开心吗。”卡米尔认真地问道。

已经长成青年的雷狮眯起眼睛勾笑，蹭着卡米尔的额头点点头。宽松衣领被这个动作引得有些滑落，一道深色如蜡笔划痕的疤横在青年突出的喉结上。

卡米尔认真抚摸那道已经不再粗糙的伤疤，胸口喷涌而出的莹色蝴蝶落在少年人几乎透明的指尖。星河也映不出卡米尔的身影，只留下他浅浅的笑意和飘散得模糊不清的话语。

“能一直注视着您，我也很开心。”

“明年……”

“不，下次再见，大哥。”

无数翻飞的萤虫温柔地越过雷狮的身体，冲向被烟花烟尘笼罩得失去光彩的混色天空，成为了星星，永远不坠落的光芒，渐行渐远。

热闹的胜利纪念日聚会落下结束的帷幕，铜制烛台叮叮咣咣敲满一地，表情或是怀念或是悲伤的人儿伫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声音。

雷狮挺直腰背，成为这油画上唯一的动静，看着他的弟弟展翅离开的方向，却明白很快那份固执的灵魂又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是看不见。

他对着微冷的空气，张了张嘴巴。

——你活着就够了。

-END-

本来是给自己的生贺(然而没赶上)，是万圣节的生日，就讲了个灵魂相关的摸鱼。

简单的讲一下，蜡烛招来的灵魂只能维持实体一小时，而且刚好是他们逝去时候的状态。卡双腿受伤听力也有所下降，雷声带破损，最后大战卡为雷挡刀。所有人一年只能见一次，其余时间都是陪伴在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身边。

字数:4124
 日期:2019.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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