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杏

近期在名柯片场当小男孩刀片后妈

其余详情见置顶。
 

【瑞金】如果

*画家格瑞x猫妖金
*私设有
*人物可能ooc,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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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美术拍卖场上,有副肖像油画在起拍的一瞬间便被全场争抢。现场人声鼎沸,无不在为台上那副画而激烈争夺着。

油画所绘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少年,头顶有对黑色猫耳。小少年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向日葵,而他的笑容也犹如向日葵那般阳光灿烂,没有丝毫的阴霾。

因画师自身的缘故,这幅画是画师一生中唯一一副人物肖像,其珍贵程度不是其它画作能比拟的。画师生前没有将油画命名,拍卖场只能以“少年”来暂时代替这幅画的名字。

拍卖价还在不断地抬高,现场却逐渐安静了,之后的价格不是谁都能支付起,喊价的声音越来越稀疏,落锤的声响间断着响彻会场。

突兀的,一个少年音色穿透其它人的抬价喊话,惊人的数字让全场一瞬静默。

锤响三声。

而此时,喊价的金发少年身旁的嘉宾才注意到一个细节。

金发少年有着与“少年”完全一样的,如同澄澈天空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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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是一个画家,一个让画界震惊的画家。

他的笔触无比细腻,所绘的风景或清新或华丽,完全不同的风格都被他完美地掌握,每笔色彩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他仅成年便被画界说成天才,捧成神。

格瑞对于那些赞美的话总是选择性屏蔽,也不出席任何画展,没有接受任何访谈。这也是格瑞被他人说神总是心高气傲的原因之一。

“哎呀真是够冤枉的。”凯莉翘着二郎腿将一份杂志报道随手丢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扬起几张小卡片,紫堂不得不把手里信件用茶杯压住,再伸手拢住飘在半空的彩色小卡片。

格瑞依旧面向空白的画纸,坐着木椅朝着落地窗,午后暖暖的阳光拂在脸上。格瑞微垂眸,指尖轻轻点着画布的边缘,轻声道:“别乱丢东西。”

“是是,咱们的大神画家。”凯莉暗暗朝天花板翻白眼,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棒棒糖,熟练地拆掉包装,含在嘴里含糊道,“耳朵真好。”

“你早该知道的。”格瑞依旧不移方向,手慢慢伸前,指腹压上画板的托架。

紫堂看格瑞在碰上小托架后什么动作都没有,一下子明白过来,把小卡片放好后小跑到格瑞身边拿起一盒铅笔,取一支塞进格瑞稳固画板的手中。

“谢了。”格瑞的身子稍稍往紫堂的方向偏,幅度甚小地点头。他将笔头握在手心,食指与拇指念着笔尖,确认无误后又将身子转回面朝画纸,比开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用铅笔渐渐勾勒大概的轮廓。

“没事。话说老师你竟然忘记把笔放在托架上,有些意外啊。”

“谁都有意外的时候。”格瑞迅速画完一座山中城堡的大概构图,刻意加重的轮廓以及阴影的痕迹,作为一幅草稿来讲其实并不合格。

凯莉咬着糖棍,看着格瑞画完草稿后也果断从沙发上站起来,挥挥手叫来紫堂推门就走。紫堂又跟格瑞讲了些琐碎的事,比如那些信件明天他再读,一些小礼物放在储物室。格瑞将画纸从夹板上取下,应声点头。

格瑞就这样坐着,面对半开的画室落地窗,外面是绿茵的花园,似有花香飘进了简朴的屋子。画师听家门一开一关的声响,原本毫无波动的面庞浮起一丝笑意。他起身绕过画板走到窗前,缓慢推开半扇窗,迎着微风轻道。

“金。”

格瑞感受到裸露的脚踝有毛茸茸的触感,于是弯腰将准备进屋的小家伙抱起,圈在怀里揉揉他的猫耳。

然而对方似乎想挣扎开来,体积有些扩张。格瑞感觉到怀里猫儿渐渐压着自己的手臂,于是十分果断地松手,听人形物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唔啊格瑞你为什么要松手……”地上的人有着开朗的少年音,扬起末尾语调埋怨,格瑞觉得他嘴唇都要翘起来了。

格瑞蹲下身,伸手揉着他的发顶,有些无奈地唤他的名字:“金,不要一进来就化人形,万一他们突然回来呢?”

“那我躲开不就行啦。”金向着格瑞的手心蹭脑袋,满不在意。

格瑞叹气,心里估摸着现在所在的地方,伸直手臂按住茶几边缘站起,然后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

“格瑞你是要喝水?我来吧你不太方便。”

手中杯子被迅速抽走,格瑞稍愣后也没有太过在意,听着金的脚步逐渐远去,留周身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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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有不小名气的画家,格瑞对外透露的信息着实不多,大家仅仅知道他成年,住在郊外一层式的别墅,有个乖巧的小徒弟兼助手。但是身高体重平时活动什么的统统不知道,就连这位神秘大画家唯一的官方形象还是紫堂小徒弟有天偷偷发微博传播开的。

那张照片大概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格瑞挺直着腰板,紫檀色的眸子似是盯着即将完成的油画,手握画笔勾勒细节,脚边有一盒打开的颜料跟数支码好的油画笔。暖橙色的落日阳光大块大块铺在光滑的理石地面上,也碎散在格瑞银色的发梢。

紫堂幻对这张偷拍的图片上的画打了马赛克,微博只有一句画:第一天学习,看老师中午喝完牛奶干劲满满地画完了一幅作品!

不过他第二天就把这条给删了,也致歉说希望大家不要把图片传播出去。格瑞的粉丝也表示理解,也挺开心的。

因为他们终于知道格瑞是男的,格瑞是银色头发紫檀色眼睛,而且格瑞似乎十分喜欢喝牛奶!

至于紫堂后来为什么要删微博,是因为那天晚上凯莉——格瑞一切社交活动的中接人跟紫堂说道:“你那张图片会暴露你的老师是个盲人。”

紫堂幻当时就傻了。

格瑞并不是天生的盲,七年前一次意外撞击头部,导致他神经性失明,几乎要断掉他人生的所有希望。眼里的世界在瞬间离自己远去,再也触及不到,每每想起,都是无尽的绝望。

“金,帮我把画架一起搬角落吧。”格瑞接过金手里的水杯,抬到耳边晃晃听水量,然后放心地直接一饮而尽。

“好啊。嗨呀其实格瑞你就不要一起啦,我自己就可以的。”格瑞听着架子腿在地板砖上刮擦的声响,忍不住耸肩皱起眉头。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木地板被金就这么刮出好几条痕迹,凯莉当天几乎就是追着格瑞问硬是要问出格瑞一个人呆在家里到底在干什么。当然格瑞不可能把金的事情捅出来,编了个还算能蒙过去的理由,这件事也作罢了。

格瑞小心地将杯子放好,转身向声音最后消失的地方走去,凭着记忆绕过几个柜子走到角落,伸手碰到画板的木质感,却没有碰到那人。

但是格瑞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十分迅速地转身伸手,果不其然两手分别揉到了金软软的脸颊以及毛茸茸的耳朵。

完美。

“唔啊又被格瑞猜到了……”

格瑞感受到手心猫耳下垂的动作,心底某一块似是被这小猫儿的尾巴挠痒,叹气无奈道:“每次都同一个动作,不用想也能猜到。”

金笑着从格瑞的手臂下钻出去,紧接着格瑞感受到脖子上多出熟悉的触感与温暖,金的长尾兴奋地在格瑞锁骨上扫来扫去,格瑞不得不捏捏金的前爪子让他安分一点,脖子上的猫咪这才拿他的鼻子碰碰格瑞的下巴,稍微安静地趴下。

格瑞忍笑,单手扶墙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盲文书,靠坐在真皮沙发上,右手食指缓慢地在文字上移动,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在心里成型,然后汇聚成词汇,在构造成短小句子。

似是有阳光透窗而入,格瑞感觉颊上有些烫,猫儿的呼吸也稍稍缓慢,胡须随着他的呼吸在皮肤上幅度微小地蹭着。

格瑞的脑海里浮出一幅温暖的画面,他难得在读书的时候飘远了思绪,做了个假设。

如果没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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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于格瑞的世界。

那年是格瑞十二岁,临近小学毕业的他在回家路上的小巷里发现了蜷缩着睡觉的一只黑白花猫。猫儿很小,小孩子两只手便能将他托起。那虚弱的样子让格瑞实在忍不住心疼,等他自己回神时那只黑色的幼猫已经在自己房间角落的小窝偷偷安顿好了。

让格瑞意外的是这只小野猫很乖,除了偶尔钻进缝隙出不来没有给格瑞带来多余的困扰,于是格瑞在自己十二岁生日时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小猫便顺理成章地待在格瑞家了。

格瑞生日那天,城市里飘起碎末的雪花,家门前的路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小猫在得到居住认可后在那片薄雪地打滚玩耍,格瑞站在台阶上看着它自嗨,唇角难得勾出一丝温暖的弧度。

格瑞给小猫取名叫“金”,每天在素描本上画金的日常,玩毛线球时的活泼,打盹时的慵懒,画的甚是可爱。格瑞曾比喻过金的眼睛像雨过天晴的天空,他喜欢画的是金的眼睛,彩铅笔里最短的笔也都是蓝色系。

小孩子的图画线条虽然稚嫩,但格瑞母亲眼尖,看出格瑞美术的天赋,很果断的把格瑞送去学习素描,一年后直接学习油画,获得好几项美术大奖。那时候有人便说格瑞是天生为美术而生,长大后必成大器。

格瑞获得美术相关的奖项后,原本简洁的生活逐渐丰富,有家庭,有学业,有美术,还有金。格瑞除了每天连轴转的日常,剩余的时间都放在了那只黑白花猫身上。他会一边思考下幅风景画的构思一边揉着金的下巴,会在瓶颈时拿着金色箭头的逗猫棒看着他闹。就算偶尔什么事都不干就躺在床上发呆,只要手边有金毛茸茸的触感,格瑞也觉得心情十分轻松。

格瑞以为他未来很长的时光都会如此美好,直到十五岁那年的领奖台上,脱落的金属架子从头顶落下。

世界再也没有光明。

“老师,你又进厨房了?”

格瑞放下画笔跟手中的调色板,弯腰在脚边盒子摸索,指尖将颜料管盖子上的突起逐个摸一次,找出自己所要的颜色标记。又从旁边架子上取另一块刻着盲文的调色板,将颜料轻轻挤在上面。完成这番动作后,格瑞仔细分辨紫堂所在的位置,联想到桌上吃了一半的早餐,才出声回答紫堂的问题:“嗯。”

“自己做法太危险了,而且……咳,下次还是我带过来吧。”格瑞听出紫堂语气里无奈无语,猜想那早饭的卖相给自己徒弟带来了点心理阴影,不过味道格瑞还是很满意的。

格瑞脚下的一团黑布有些轻微的扭动,格瑞面不改色用脚轻轻踢金的软肚子,结果还来对方更闹腾的动作。最后还是紫堂幻要走进画室了,格瑞感觉脚下一空,然后是窗外树叶摩擦的簌簌声。

紫堂幻每周都会整理信件,然后抽一天将信件内容念给格瑞听。格瑞听完信件内容后也只会表示感谢,紫堂偶尔会切到格瑞的微博号表示对粉丝的感谢,但并不会对评论内容有什么动作。

“想问问格瑞大神,你坚持这么久画画的动力是什么?”

格瑞突然停了手中的笔,眨着眼睛稍稍偏向窗外。那里有光,格瑞依稀记得花园里的灌木顶已经长到窗台,推开窗伸手便能碰到微刺的叶子。

明明看不见,明明继续走这条路会让你的未来无比艰辛。

为了什么?

格瑞调整好姿势,继续持笔绘画。

“只是,为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小愿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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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那天,格瑞把自己锁在房间,拉紧厚重的窗帘,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将自己困进黑暗欺骗自我。想着睁眼闭眼的时候一样的黑暗只是自己所为,那悬崖的上方,一定还有桥梁。

可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出现阳光。

失去视觉的孩子也被夺去成为一个画家的资格,看不见画布和颜料,用什么来画,能怎么画?格瑞的父母也几乎无力面对现实,甚至在讨论那些画具改如何处理。

格瑞经常坐在地上,胡乱地用铅笔在绘纸上凭着记忆图画。他没有哭,他也不会哭,悲伤与泪水早在他的医生宣读未来死刑审判书的刹那消失殆尽,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将格瑞打倒——他几乎要认输了。

“格瑞。”

一个陌生的男孩声音在某日出现在格瑞的耳畔,语调满是阳光的感觉。格瑞下意识丢掉了手中的铅笔,却又被那人重新拿起塞进手心。

“你是谁……”

格瑞能感觉到对方就贴在他的身旁,身形与自己差不多也是个少年,不是家里也不是同学也不是附近的居民。可让格瑞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对这个人没有任何警惕,甚至还期待着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格瑞,我是金。”男孩低声说着,格瑞感觉到他的有些软的指腹轻轻抵在自己的唇瓣上,语调满是认真,“我……我其实是妖怪,那个时候是你保护了我,是你救了我。但我一直不敢说……”

格瑞睁大了眼睛,甩掉手中纸和笔去摸索男孩地头顶,一对猫耳。而格瑞的动作同时不小心压住一条尾巴,听见男孩半压制的口中惊叫。

“猫……金?”格瑞语气半信半疑,后退半步却撞到了椅子。

男孩很是着急地把格瑞重新拉回来,又把刚才格瑞丢掉的铅笔再一次塞进格瑞的手里:“格瑞,你还想画吗?还想当画家吗?”

格瑞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金的手甩开,皱紧眉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看不见的前方。

路已经消失,人也走不下去了。

“你还记得你最初画的是什么吗……”

金渐渐收紧握住格瑞的双手,他略带颤抖的声音让格瑞仿佛看见了一双湿润的蓝眸,他的蓝眸。

是那只幼小的猫。

“你看不见,不代表你不能成为画家!你为画画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放弃的话,格瑞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吗?!”

格瑞反握住金软软的手,犹豫着缓慢地伸手触摸金的脸庞。湿的。

他最初的最初,只是在画金罢了。

所谓的初心,也只有金而已。

“金,如果我成了画家,我会给你画一幅画。”

那个时候,如果他没有握住我的手。

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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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凯莉发现了金的存在。不过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调查蛛丝马迹这些套路,只是金在厨房偷吃饼干的时候被凯莉直接撞见了。

格瑞听凯莉不停追问这只黑白猫什么时候住进来的,脑子里唯一感慨的就是幸好金没有直接用人形去偷吃不然解释起来真的很困难。

倒也不是凯莉不让格瑞养宠物,毕竟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怎么去照顾宠物?凯莉也不想管格瑞太多,抛下一句自己看着办就拿一幅成品画去协商交易了。

紫堂幻倒是挺喜欢小动物,之后时不时就摸摸金的脑袋或者给金喂小零食,甚至有天格瑞在画室坐一个下午,金都没来画室,结果一问紫堂才知道金一直跟他在客厅里玩。

“你以后别经常跟紫堂一起玩。”格瑞在金第三次几乎一天没理他之后,终于忍不住说这件事。

“为什么啊?”金化作人形,半身趴在格瑞的大腿上,懒懒地反问。

格瑞收手重新蘸颜料:“没有为什么。”

“事情怎么都得有个理由的吧?为什么不让我跟紫堂玩啊,格瑞你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金闻言立刻翻身窜到格瑞的大腿上,捏着格瑞的脸追问道。

“你是想早点被人发现自己是妖怪吗?”格瑞因为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扬了扬眉。

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阵铃响把金的话直接塞回了喉咙。格瑞感觉身上人的体型缩小,心里叹气着放下画具,抱起金缓慢地走向家门,隔着门板喊道:“那位?”

“格瑞,我是安迷修。”

格瑞迅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的身份,眨眼侧身开门让对方进来。

“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至少一年了吧?”格瑞有些不确定道。

“一年半。”名叫安迷修的男人带着笑语道,“你一直不来同学会,大家都很想你,说你不出门都要成家里蹲了。”

“那还真是对不住,帮我谢谢他们。”格瑞轻言道,揉着怀中金的后背慢慢向画室走去。

格瑞出事的那年,学校方面只说格瑞因头部受伤而休学,只有格瑞的班级知道他已经失明。

安迷修是格瑞初中班级的班长,也是格瑞除了紫堂凯莉还有金,最后与外界的微弱联系。

格瑞坐上画室的椅子,金则趴自己腿上装睡。格瑞仔细回忆着离开座位前最后一笔的位置,伸出手比划了几个方向,十分果断地继续落笔涂色。

“真漂亮。”格瑞听见身后的安迷修如实说道,内心不起一丝波澜。

“真不敢相信这些画是你画的。”

“你一年前说过同样的话。”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格瑞你真的很棒,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你这种程度。”

格瑞缓慢停笔,换一只细勾笔勾勒树梢的细节。

“我也是一般人。”

说着,格瑞空出一只手揉着金的肚子,小家伙立刻蜷缩起来用爪子挠着格瑞的手腕。格瑞低声笑道。

“只不过多了点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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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交易额创历史新高,格瑞你画的越来越好啦。”

“这种小算盘可别打到我这里。”格瑞利索地往画布上抹一片蓝色,抽空回了一句凯莉然后又跟紫堂讲起了构图。

“全世界就你不想怎么赚钱。话说你的金小宝贝呢?”

格瑞皱眉,差点划错一片高光。

把家养猫称作小宝贝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对于格瑞来讲金又不能完全算是宠物,一瞬间的变扭让格瑞下意识地朝凯莉方向甩了个眼刀。

“金好像出去了,今天进来时我看见他跳到花园里。”

“没事,他自己会回来的。”格瑞稍微有点担忧,但金自己跑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更何况前几年金一直被格瑞放养,也习惯了。

傍晚三人一起吃了饭,紫堂跟凯莉离开至少半小时后金才回来,格瑞听声后合上书,低声问:“跑哪儿去了?”

“额,今天跟着其它猫跑得有点远。”金这么说着,一蹦一跳到格瑞身旁,趴在格瑞的膝盖上笑说道。

格瑞无奈,伸手揉揉金的头顶,捏他耳朵。

其实细细算算,自己已经二十二岁,小家伙在自己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原本的小奶猫也长成结实的成年猫。时间就像弹指一瞬,从指间逃走。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人来说就只是十分之一或九分之一的人生。

可对于妖怪来说呢?格瑞突然愣了。

妖怪的寿命,太长太长,长到连一百年都算短。人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讲只是昙花一现,等花凋谢,他们也说不定只是眨两下眼睛罢了。

“格瑞?”他听见小家伙的关心。

“不,我没事……”却是用谎言来敷衍。

格瑞清晰记得失明的最初,金是怎么握住自己的手,在画布上缓慢地挪动着。也记得无数次靠比划跟记忆来一次次复制自己从前的画作时,金在一旁的手忙脚乱。更记得自己重新获得比赛奖项时,在房间里暖人的拥抱。

自己会是先离开的那个。

那金会伤心吗……

“格瑞,你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吗?”

格瑞不知道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感受到金突然凑近了脸庞,温温的气息与格瑞的呼吸交叠,心跳猛地加速无法控制。

舌尖绕着甜腻的味道,格瑞那一瞬间只觉得脑内无法顺畅的思考。

“我只想看看你,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脱口的句子无法收回,格瑞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后就有些后悔。而后金的额头轻轻抵在格瑞的胸口,他消散于空气中的单字让格瑞不由得将心悬起。

“好。”

#
之后,格瑞在家里越来越碰不到金,甚至都寻不见身影。但是每天早晨,格瑞睁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眼时,金毛茸茸的脑袋都会凑上来蹭蹭格瑞的眼睑。等格瑞回神时,金早已离开了房间。

凯莉跟紫堂偶尔也会问起金的去向,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没问,猫咪喜欢自由,到处瞎逛也没什么。但是格瑞却十分清楚,金从以前到现在不离自己身旁,就连离开家庭搬进郊外的时候,金也没有任何抱怨便跟了过来。

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格瑞,你那只猫养了很久的吗?”时隔一个月,安迷修难得再一次拜访了格瑞。让格瑞更为意外的,是安迷修一进画室没有夸赞,而是先问了一个日常的问题。

格瑞皱眉,但还是实话回答:“十年了。”

“那作为一只猫,他的时间不多了呢。”

格瑞没有插话,没有赞同只是保持沉默,直觉告诉他安迷修的话还有后文。

“作为一个妖怪,他也活不久了。”

“……你是谁。”话音一落,格瑞便冷静地后退一步,置于背后的手悄悄握紧了一块架子上的调色板。

“我是安迷修,只不过格瑞你不知道我另一身份罢了——除妖师。”

“我可不相信妖怪之论。”

“那只猫都在你面前化形了,说谎有意义吗?”

格瑞愈加皱紧了眉头。

“格瑞,那只妖怪没有伤害你反而陪伴你,所以我不认为他是只害兽,今天特地来告诉你,那只猫活不了太久,至少今年肯定会死去。”

“不对,妖怪的生命,不应该都很长的吗……”格瑞低声喃语。

“那只妖怪元力受损,本就活不长,今年是他最后的期限。”

“好好珍惜他吧。”

伴开门声响,空旷的房子里独留格瑞沉重的喘息。

金陪同自己长大的三年时光仿佛旧相片一般在脑海里闪过,那双如同澄澈天空的蓝眸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事物。

到头来是金会先离开。

为什么……

当晚金回来的比较早,格瑞抱着猫儿将其压在沙发的角落里:“金,化人形,我有事要跟你说。”

“格瑞!你干什么啊我刚回来你突然——”

“金,你能不能不要再往外面跑了。”

“……诶?”

格瑞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住,就好像抱着整个世界。金在格瑞的心中,分量太重,格瑞甚至想把金捧在手心作一生的珍宝,想着等自己老到走不了路时依旧能揉金的猫耳。

金是他一切的初心。

“格瑞,不要这样……”金的手拂过格瑞的脸颊,拂过格瑞的脖颈,最后轻轻按在格瑞后脑,金用力把格瑞的脑袋往下拉,紧接着是眼睑上温热的触感。

“最后了,格瑞。这是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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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格瑞睁眼的时候,落入眼眸的是一抹金色。

金色的阳光,金色的花朵,还有金色的碎发。灿金色将格瑞的房间照亮,闪闪发光的尘粒在格瑞眼中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

梦?

格瑞看着趴在床边的少年,那一头有些乱糟糟的碎发仿佛就是碎光,是太阳的恩赐。头上黑色的猫耳乖乖地耸着,时不时往外偏一偏。

格瑞缓慢地伸手,这一次不是凭感觉,而是看着眼前的事物去选择触碰。

多么不可思议的梦。

当格瑞真正触碰到少年的头顶是,几乎是一瞬间,格瑞的眼角落下了泪珠。

“金。”

那个他照顾了十年的小猫儿,那个他拥抱了七年的小少年。

现在就在他的面前,熟睡着,毫无防备地在自己眼前,在这双能看见事物的眼前。

少年被格瑞的动作惊醒,颤抖着睁开眼。他的眼比水珠更为澄澈,有着雨过天晴的透亮,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赞美他。

他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格瑞看着金,看着他思思念念无数日夜的宝物,无数的话语却全部困在胸口,那些情感无法用语言表示。

最后全部化作深吻。

“格瑞。”金笑着,笑得仿佛格瑞那幅新画的向日葵,那么阳光那么开朗。

“说好的,给我画一幅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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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真的买了。】

“我不能像你那样直接去抢出来。”

【明明你有能力做到。】

“但我不愿意去做。”

【好吧,接着纠结也没有用。这画的是你,还真像啊。】

“嗯,他答应过给我的。”

【嚯……两个人的小约定啊。】

“你的语气可真不好听。”

【你也闭嘴吧,如果没有我你可拿不到这幅画。】

“……”

【按照约定,你的灵魂完全属于我了。你可没机会反悔。】

“……我知道。”

———END———

在这里浅谈一下剧情:
金在初成妖怪的时候差点被吃,元力损伤只能再活十年,而格瑞在此时把金带回家,无意间救了金。金为了报答因此留在格瑞身边,无论是化形帮忙还是陪伴,都是金对格瑞一心一意的报恩。
格瑞失明后金一直想要寻找如何让格瑞重见光明,一找就是七年。最后金与另一只只有灵魂的妖怪黑金达成协议,黑金帮格瑞恢复视力而且不能让格瑞给金的画给其他人,作为代价金的灵魂与身体在最后都将属于黑金。
而金最后活长了是因为黑金的帮助,等金拿到了格瑞的画,金很快也就不复存在了。
以上是格瑞视角体现不了的剧情因此我单独提出来x
还有一篇安雷的联动,有空就写。

字数:8296
日期:2017.6.5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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