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杏

近期在名柯片场当小男孩刀片后妈

其余详情见置顶。
 

【安卡】Night Light

*新年活动关键词:音乐喷泉

*安卡现pa异地交往设定

*人物可能ooc,注意

其余凹凸文章请走→凹凸相关归档



※※

距离新一年的起点还有4个小时又15分钟,人民广场上已经开始调整七彩斑斓的地面灯光,摇晃闪烁,在漆黑的厚重夜幕留下扇形的大面积脚印。大年三十阖家团圆,但刚下班不足一小时的安迷修却孤零零地在广场边缘找了个长石板凳坐着,旁边放着两罐酒精饮料,还没启瓶。

今年冬天温度异常冷,可就是不下雪,冻得人打哆嗦直跺脚,裹成麻球大骂老天爷对临海城市的不公。即使抗寒能力如安迷修,今年也有点熬不住,买了包贴身暖手宝用两片,感觉世界都暖和了。安迷修也没忘自己还在外地大学读研的小恋人,淘宝买三包地址直接写对方的学校,到货消息提醒后紧接着弹出的是一句来自不带任何标点符号的“谢谢”。

安迷修知道这是他小男朋友表现开心的形式——平时加上逗号句号就显得特别冷漠。

想着想着,正好15分钟漫步过去,八点整是人民广场上一个特别节目的信号。寒冷夜风穿梭在稀松人群,天寒地冻也盖不住年轻人熊熊燃烧的热情。随着广场地下的外放音响的一声古钟闷响,广场中心无数个出水口宛如烟花般腾空而起灿烂的雾状喷泉,渐渐地开始像莲花般一边旋转一边勾勒出细水弧线,脍炙人口的新年贺曲也就此响彻整个人民广场。

和年味歌曲一起响起的是安迷修手机里特别设置的来电铃声。

那时安迷修正好打开其中一罐酒,慌慌张张找手机还差点洒出来,最后两罐酒精饮料又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安迷修也接起自己的电话。

“打工下班了?”

“嗯,刚刚打卡,准备乘公交车回学校。”对面的声音冷的像东风,钻过安迷修耳蜗又在青年心里变成热烈的阳光,惹得一朵朵花争相开放。

然后两边都安静下来,安迷修一耳是嘈杂的歌曲,一耳是宁静得连脚步声都听不见的异地。青年突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微醺,即使他一口酒都还没喝。

“我想你了,卡米尔。我好想你。”

对面依旧沉默,好似呼吸声都不存在,汽车鸣笛善意地打破微妙的尴尬。安迷修明白他的恋人不善于表达,正想着怎么岔开话题,那边开始趋于成熟的清冷嗓音认真地给予发自内心的回应。

“安迷修,我也想你了。”



卡米尔比安迷修小两岁,虽然曾经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但也基本没交集,直到高中毕业的暑假雷狮带着自家堂弟出来找安迷修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模样清秀乖巧的男孩是自己的学弟。那年暑假是安迷修永远都忘不掉的夏日魅影,他见着了卡米尔因为潮热而把刘海撩起来的样子,见着了他打篮球时宽松短裤下的小腿肌弧线,见着了日落后叼一根白糖冰棍靠着发锈栏杆眺望远方的小可爱。

他也得到过一对黑色的一字夹,得到过比赛胜利后两人的碰拳,还得到过黄昏之中手牵手的剪影。

甚至得到男孩在宛如烟花绽放的星夜下,紧闭着眼睛,安然献上的唇吻。

活了十九年这还是安迷修第一次谈恋爱,说不来甜言蜜语也不会准备惊喜,而初次正儿八经的约会居然是去人民广场散步。这么不解风情,说出来能惊掉别人下巴。

那天夜里卡米尔准时七点五十五来到广场旁的一棵榕树下,安迷修傻笑地站在那儿等他,肩头站着几片树叶也不自知。他满眼都是向自己走来的卡米尔。

少年垂了眼帘,抬手帮人拂掉那些叶子。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对方的侧边脖颈,有些发烫,和微凉手指温度形成强烈对比。卡米尔举着手不敢乱动,而安迷修更是红了脸颊烧了耳朵。

“……安迷修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没,没有!”大男孩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跟卡米尔你都认识这么久了,哪会紧张啊!”

“到今天才刚好50天。”卡米尔毫不留情戳穿,说完自己像是无奈般深深叹气,眼底的光在想到另外何事的时候渐渐黯淡下去。安迷修一瞬间明白了少年的顾虑,却也只能看着僵冷的氛围无法控制地曼延开来。

“还有10天你就要去外面念大学了。”

“我会给你打电话发消息的。”安迷修信誓旦旦,就差举手握拳贴着心口发誓,翠色的眼睛目光不移地紧盯卡米尔微微讶异的面庞,“每天,每天跟你问安,聊各自的事情。像我们平时一样,除了不能见面以外,没什么不同的。”

这或许是安迷修到现在为止唯一能算情话的露骨表达,说完脸又开始涨红,双眸有些失焦,脑内彻底乱成一团。迷迷糊糊中他就记得自己低头捂脸给自己降温,然而没用。

卡米尔睁大眼睛正面接下这一重击,不可避免地觉得思维有些混沌。手抬起来想要配合自己的话做些什么动作却又杵在半空没动,连同想说的话一起消失寻不见。

“啊!对了!差点忘了!”

突然间,安迷修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般看眼腕表,一手拽过卡米尔的小臂往广场中央冲刺而去,同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你说什么?”卡米尔无法分心去听,扬着语调冲人喊道。

“我说,带你看个东西!”

安迷修这时一个漂亮的回身,把脚下刹车不及的小恋人拥入怀中。卡米尔一脑门敲在对方锁骨的地方,磕疼了忍不住抬手去揉。这时候往四周去瞧,发现所有人都围成一个弧形,围着地面上圆形的彩色图案,圆圈图形的各处都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孔和各式各样的射灯。卡米尔只一眼就明白这是什么,拉着安迷修让他稍微后退点。

但是安迷修没有退后,反而抱着卡米尔的肩膀和他一同站在圆形线的最近距离,笑嘻嘻地凑近少年脆弱的耳边轻轻地喃说。

“三,二——”

最后一个数字还未来得及在卡米尔耳廓边呼出,中央一圈的小圆孔“砰”的一声冲出将近三米高的水柱,紧接着由里到外跟蛋糕塔一般,迅速纷纷扬扬一圈又一圈的阶梯型小水柱。地面上也亮起彩虹色的渐变光芒,透明的水流刹那间在夜空里变得炫目惹眼,再配合快节奏的钢琴曲变换水流的动作,漂亮至极。

但卡米尔跟安迷修暂时没心情欣赏。当最外层的水柱开始喷涌出一米多高,两个人来不及躲闪,一通水柱往外喷溅,肩膀跟头发落上了不少水珠,湿哒哒生着凉气。小少年一边抖发根一边没好气地拍打安迷修的背脊,有些狼狈地往人群外面小跑:“不就是喷泉嘛!还站那么近去淋。”

安迷修哭笑不得,他也确实没算准时间,于是立马停下脚步站在那儿任由卡米尔动手。然而对方也就装模作样随便打了两下,而后双臂上移还踮起脚努力去摸安迷修的头发,小青年见状马上往前倾身让卡米尔方便够着。

少年将双手摸进安迷修的发根,感觉对方淋的水比自己多了不少,手腕用劲得更卖力,将本就不算很整齐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最后卡米尔收手看着莫名跟刺猬有亲戚关系的发型,实在绷不住,噗嗤漏出一声笑。

“……不管怎么样我都很帅,对吧卡米尔。”

“也不想想是谁折腾自己的。”

他们的身后是欢快的流水与不知名的钢琴曲,舞蹈着舞蹈着开始夜晚的狂欢,笑着笑着成了一笔深深的刻印。



※※

“你那边好吵,又在广场上吗?”

公交卡刷机的声响朦朦胧胧传来,卡米尔约莫是一边上车一边和安迷修说话。青年点点头,又顿觉对方怎么可能看得到,立马回答道:“在呢,在喷泉旁边。”

“啊……听见了,现在在放‘好运来’?”

“是啊,可喜庆了。要不要打赌一起猜下一首是什么歌?”

卡米尔这时候才找到位置坐下来,背包与羽绒服偶有摩擦,隐约有行李轮子咕噜噜的动静,但安迷修没太在意。小青年思索片刻,回答道:“不猜。”

“好,那就不猜。”安迷修端起铝罐压下一口,透心凉,淌过食道流进肚子里后又忍不住抖两下,深深叹气,唇边蔓延雾气,“你喜欢的牌子味道好甜啊……”

“大冬天在外面喝酒,安迷修你是觉得天还不够冷吗?”如果卡米尔这时候在安迷修面前,估计面上已经冷成一块冰。

“我倒是希望再冷点,降到零下就有可能下雪了。”青年嘟囔着,忍不住感叹这时候朋友圈和空间不是晒年味就是发雪景,而他这里一个都没有。

卡米尔稍稍顿了顿,似是思索一阵后才开口:“你不去你叔叔那里吃年夜饭吗。”

“叔叔今年陪他孩子去外地过年,我没去凑热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外人啊。”安迷修一仰脖子,望着厚重的黑色云层出神。

“你要是能回来就好了。”青年自顾自地说道,喷泉的音乐险些盖过了他的音量。

“没办法,打工轮班排不出空档,学校里也有事。”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像是有人声在报站台,但是安迷修完全听不清,像是被堵住了电话听筒似的。不等人疑惑问话,对面又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把话说下去。

“而且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他们家里本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安迷修一瞬间大脑发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卡米尔向来不愿意多说以前的事情,此时估计也是随口一说并未牵挂于心。但安迷修隐隐觉得恋人话里有颤音,发抖,却又不像是冷的。

“来我这儿啊,包你吃住行以及一切娱乐活动,顺便提供冬日大型暖手宝。”他像当年榕树下和少年保证的自己一样,翻过这个话题又俏皮地眨眨眼睛,也不想对方能不能看见,“心动了吗?”

卡米尔又一次被震惊到了,电话那端只有公交车发动机突突的动静,片刻后安迷修听对面轻笑一声,淡然接话:“有点心动,留着两年后回去签收。”

“可再等两年太久了,卡米尔……”安迷修突然转了话音,喉咙里灌着酒精饮料,话里不知怎的开始有了别样的温度,闷声道,“太久了……”

“我们已经有四年没有一起在广场上散步,没有坐在一起看星星,没有窝在同一张沙发里看电视。还记得我们一起写的单子吗?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过,但是你还没回来……”

“安迷修,你喝多少了。”卡米尔突然出声,或许已经拧起了眉头。

“还没呢,才半罐。”安迷修认真摇了摇铝罐,听声估算,失笑。

“你应该买的两罐吧,另外一罐别喝了。早点回去吧,我担心。”

安迷修摇摇头,而后意识到自己依旧在打电话的时候也猜测自己是否真的醉了,被低酒精饮料喝醉的。

“等喷泉表演结束我就回去。”

“好。”

安迷修把通话调成扬声模式,放在自己右边身侧。手机右上角已经亮出红色警告,弹出的浮框被安迷修单手关掉,另一只手端起饮料罐小口小口喝着。音乐仍在继续,几首歌换过来居然还有英文。卡米尔似乎会唱,在那头轻轻哼着调。

“You show the lights that stop me turn to stone.

You shine it when I'm alone.

And so I tell myself that I'll be strong.

And dreaming when they're gone.”*

……

这些年的大年三十安迷修都是这么来的,新职员永远是被压榨的那批,天黑压压地降下来才迅速跑离公司,紧赶慢赶回到家里吃团圆饭,又几乎踩着点赶到广场,和那边的卡米尔通电话,一起欣赏一次音乐喷泉,一个看,一个听。

有时候卡米尔刚打工结束在回校路上,有时候是在写论文的途中,但无论什么时候在干什么,这通电话都不会主动向安迷修提出挂断。有次安迷修途中想起了什么事要跟卡米尔讲,冲对面说一两句后发现没有回音,再仔细聆听,浅浅的呼吸声对着手机听筒,匀速地缓慢地传递给安迷修自己睡着的事实。后来安迷修用尽各种喊话怎么都没叫起来,最后在广场上对着手机红透了脸大吼一声“我亲爱的”,不仅引来大半的注意力,对面似乎也因为潜意识里的羞耻而惊醒过来。

安迷修等这首歌结束,和卡米尔提起那件往事。年轻人脸上有些绷不住,每每回忆都忍不住羞红了耳朵:“你那时候要是还没醒我就真不知道还能喊你什么了——呀。”

手里扬声筒传出轻轻地哼声表示疑问,一滴水珠似的物体落在安迷修的手机屏幕,恰好在“卡米尔”的字样上扩散成圆形。厚重的云层终于开始执行他今年最后的任务,在夜风的鼓舞下扭动他颇有弹性的身躯。雪白的晶体是一年辛勤劳作的庆祝,纷纷扬扬洒落人间,掀起新一轮的狂欢。孩子们的尖叫,大人们的呼喊,明明离新的一年还有好一阵,大家却已经开始挥洒热情,为新的未来祝贺美好的开头。

“卡米尔,我这边下雪了。”安迷修扬起头,兴奋地从石板凳上站起来,高举双臂想要去捉一两片细小的雪花,即使他们在手心里连一秒钟都待不住。

“是吗。”卡米尔的话里充满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微微呵气。

“真想看看啊。”



卡米尔在高中毕业后的两周内,把各项事情全部办妥,乘着半夜十一点的夜班高铁到达安迷修大学的城市,只在出发前跟对方说了一句“我已经在往你那里去的路上”。万幸的是安迷修正好没睡,缘分让他看到了这条没有标点符号的消息。

好学生安迷修在那天是大学整整四年唯一一次翻墙出校,他沿着校园围墙摸黑找人,手里抱着暂时无主的风衣,没多久便找到了几米外的水泥灯柱旁,有一个皮革提箱和一只蹲在那儿点着头昏昏欲睡的卡米尔。

凌晨两点,天都是黑的,只有安迷修手里的电筒充斥着照亮黑夜的光明。卡米尔早早感受到来人的脚步,强打精神微微仰首,在手电筒光芒扫来的一瞬间忍不住眯起眼。

然而还没等他叫上一声恋人的名字,光源突然摔掉地上,眼睛来不及适应忽明忽暗的转换,完全看不见对方在哪儿,仿若失明。卡米尔心惊地缩瑟肩膀迅速站起来,才发现那熟悉的温度已经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安迷修有些扎手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很痒。

青年的手臂绕过卡米尔的肩膀叠交在背脊,胸膛鼓点相互逼近,急促着想要宣布些什么,想要冲漆黑的夜空吼叫。最终安迷修亲吻卡米尔的鼻尖找到了内心的豁口,鼻腔闷声喉咙颤痛,这个夜晚的星星从狭小的一个人的世界坠落凡间。

卡米尔将星星抹在指尖,望着只有他一人的小世界,无奈却也忍不住低下自己的声音。

“哭包。”

第二天早上,安迷修双人寝室里那个浪了一晚上偷溜回来的舍友,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对床上有两个人形,刹那间像是被定了身不能乱动,然后用整整三分钟将老旧的木板门没有任何动静地一点一点回挪关好。

并且现任学生会秘书长有女朋友昨晚还睡一起的传闻在不足半天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校园。

一堆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见着当事人就问东问西,安迷修十分镇定,就说了一句“你们性别搞错了,是男朋友”,便抛下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八卦记者”溜之大吉。

不仅仅是他们很意外,安迷修自己也没想通卡米尔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他们并非这两年里没见过面,暑假寒假安迷修回去总有三分之一时间跟卡米尔腻在一起,不是出来见面就是手机联系,看得安迷修的叔叔总是感叹年轻真好。有一年正好赶上叔叔的结婚喜酒,安迷修还把卡米尔也带过去,算是半个见家长了。

“为什么过来?啊……因为想见你就过来了啊。”

不得不承认这话配合卡米尔一边低头搅拌摩卡咖啡露出白皙锁骨,一边撩起一点头发夹在微红耳后的动作,引得安迷修心跳直接打空好几拍,就差当场暴毙,死因是因为自己的恋人是在太过诱人。

但安迷修明白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当然也不确实是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他倒是希望是。卡米尔其实是寄样在雷狮家里的小孩,父母惹事跑了,把自己的孩子留下来当挡箭牌,不负责任。新的家庭里也只有雷狮对他上心,其他人当他半个空气。而现在雷狮出国留学,自己也读完高中要离开故土。

是想离开那个家了吗?

“其实也不仅仅是想见吧……”卡米尔将咖啡勺取出来放置一旁,垂着眼帘看着褐色液面的波动。

“因为很可能之后就很难见到面了。”

安迷修没继续追问,卡米尔也没主动再说任何话,但答案似乎都是心知肚明。等安迷修也放了暑假,两个人一同回家,回的是安迷修的家。家里的两个大人热情地欢迎卡米尔的到来,将安迷修的床换好凉席跟空调被,却没给任何人准备打地铺的打算。安迷修悄咪咪问多余的席子在哪儿的时候,他叔叔一把拍在他的背上,认真表示都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主动一点么。

“我天您也太开明了吧。”

是太开明了,并且隔天就把家里唯一的一把备用钥匙给了卡米尔。

但卡米尔也只是住了两周,在一天晚上两个人再去看一次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后,卡米尔将备用钥匙硬塞进安迷修的掌心。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透,人就不见了。再用手机联系,电话那头言简意赅,说自己回去收拾行李,今天下午一点的高铁班次,他志愿报的是医疗护理。

这一走,整整四年都没再见面。



※※※

“我到站了。”

“嗯?你今天坐车的时间怎么比平时久了?”

卡米尔那头又在报站头名,但安迷修还是什么都没听清,过后只有行李箱轮子咕噜噜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坐另一条线的车,想顺路买点吃的。”

安迷修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把手机调回听筒模式凑到耳边听。此时恰好那阵行李轮子的声音不见了,但卡米尔仍然在走路,因为他的背包还在跟羽绒服摩擦出声。

“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有种你好像拉着行李箱一样的错觉……”

“啊,刚才有个人跟我一班车,行李箱是那个人的。”卡米尔的语调听着非常肯定,且笃定,就差多点两个头让安迷修看见的感觉。

话这么说好像确实没问题。

“我这边要买东西,先挂了?”

“嗯,我到家给你电话。拜拜。”

安迷修按下红色圆键,显示聊天时长一个小时,手机呻吟着只有百分之十的电量,青年赶紧将其调成省电模式塞进口袋。这时候那场细小的雪早就停了,说是雪但顶多算个雨夹雪,现在一点点白都看不见。喷泉结束了表演留一地水痕,年幼的孩子们踩着雪地靴互相踢水,一边被冻的哇哇叫一边更加卖力地踩着水洼,最后果不其然被各自的家长提起来带走。

其实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场景,但安迷修完全看到心底里去,最后化作一声叹连同那罐喝干净的酒精饮料一同丢进了垃圾桶。青年手里还有另一罐饮料,他现在一点都不醉,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安迷修的酒量不差,能跟雷狮互吹五六瓶还能各自安然回家的那种。卡米尔不太行,两瓶啤酒就脸红,两瓶半开始晕,喝醉了会主动往安迷修怀里送。

可安迷修今天比卡米尔的酒量还不行,脚底踩棉花视野朦胧,比喝高了还可怕。于是他把第二罐也打开,要向谁证明一般咽几下喉咙半罐下肚,而后猛咳着又差点吐出来。

又甜,又苦。

最后安迷修还是把酒喝完了,第二罐弧线抛物没丢进去,自嘲着太久没打篮球手都生了,又不知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能陪他再打一次简单的攻守战。

广场时钟报时九点半,人群稀稀拉拉地在点冷焰火,挥舞着地上的星星。那一场雨夹雪后天空宛如错觉般亮了些许,安迷修仰头看着,脑袋昏沉沉地觉得累,又掏出手机想叫辆出租车打的回家。然而不等他划开屏幕点开打车软件,手机震了两下宣布告辞,黑屏之上只有安迷修一脸震惊的模样。

从这里坐晚班公交车怎么说都要二十分钟,安迷修从羽绒服口袋里可怜兮兮地掏出一个硬币。得,公交车都没法坐了。

那就走回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人在等他。

走路时间是乘车的三倍,但安迷修一点都不急,慢慢悠悠沿着新建好的人行道踩着路砖花纹一步一个脚印。他记得这个城市今年年初开始就在修,不仅是改装建筑风格,更要重建充满皱纹的老路。就算是安迷修天天在自己的城市里走,有时候也难免感叹些新建的成果,更何况卡米尔要是回来了,说不定都不相信这里是自己的故乡。

啊,不对,卡米尔还是会很理智的去思考的吧。如果是卡米尔的话,卡米尔的话……

安迷修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他终于知道自己怎么就醉了。

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过去,青年慢悠悠走回来,被风刮的清醒不少,进门的时候还跟值班大爷打了声招呼,说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呀。

“哎呦喂小伙子别什么新年快乐了。”值班大爷认得他,一把推开值班室的门将安迷修往小区里头推,让他赶紧回家,跑着去,“有人来找你哦,从九点多就进来找你,等了好一会儿又过来问我。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大年三十你往外跑什么跑啊你说你这孩子……”

之后大爷说了些什么安迷修一概听不见,他握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只来得及看眼值班室墙上挂着的接近十一点的挂钟,连跟值班大爷一声道别都没讲,直接大步冲向自己叔叔家的那幢单元楼。

直走,左转,第一个口右转,一路直下去。安迷修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也没想过是否要向值班大爷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几声脚步重重地踩在自己家楼下的石砖地板上,青年呼吸一滞,那阵醉酒般微醺的感觉又一次冲上脑袋。

“你去哪儿了。”

黑发的小青年在楼下防盗门旁抱着膝盖,白色的羽绒服把他裹得像个团子,红着眼圈可怜巴巴又怒气冲冲地向安迷修质问:“我给你发消息没回,打电话说关机,大爷说你平时看完喷泉十点绝对会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安迷修也来不及解释,单膝跪地抱着恋人两边手臂只想把卡米尔先扶起来。小青年两腿酸到没知觉,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双腿像老电视的雪花屏似的开始扭曲。脚尖一个不稳,凉飕飕的团子就直接扑进安迷修准备不及的怀抱,一并跌在石砖地板上,连门口的感应灯都为之一振,暖橙色的光颤抖了两下。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赖着,等到感应灯慢慢灭掉,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又让它亮起来,而后抖着肩膀亲了对方的耳垂。星星又开始从森林的天空里陨落,落入大海。

“明明应该我去找你的。”安迷修吻着卡米尔的发旋,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谁找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见面。”

卡米尔将安迷修的脸重重压下来,啃咬着对方的下唇。他终于是见着了雨后的天空,黑夜里绽放着缤纷的烟花。

“新年快乐,我来签收讲好的新年礼包了。”

-END-

*歌曲是Ellie Goulding的《Lights》



是篇有点俗套的甜文,自我感觉勉强过关吧xxx还有提升空间!抽到的关键词居然是自己的我本来想套刀的!但是大过年的还是放过大家吧以后慢慢刀(???)

这篇是定时发布的,真正的我这时候还有两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希望除夕夜大家吃的开心呀(各个方面),提前祝各位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人变瘦红包变胖呀!

字数:8111

日期:2019.2.3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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